“宿主，你和命运之子这几天……关系有点微妙啊。”系统犹豫了很久，在它家宿主心情稍微好那么一点的时候问到。
“有吗？我觉得还行啊。”顾怀笑了笑，往剧场看过去，贺沉正在演戏。
早起的高中生上学路上遇见一条狗，嘴里含着块血淋淋的肉骨头，看着很熟悉，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手指。这是整个故事的开始。
高中生叫林启，眏湖一中高二学生，看见那块骨头之后，立刻就报了警。警方迅速成立专案组开始查案，何回就是这样被引进来的。
顾怀低头看了眼剧本，然后看向中间那两人。
“你说你是一月二十一号早上六点半看到的那条狗？”何回去了林启家，进了他卧室，边问边打量着：墙上贴了很多海报，有电影明星、有体育明星，甚至还有动漫人物，一层叠着一层，纷杂混乱，然而整间屋子却是干净明亮，透出一种道不明的不和谐感。
“对。”少年的声音传来，冷静理智到令人咋舌。
何回没有接着问，拨了拨泛油的头发，眼睛从墙壁瞥向书桌上那本被压在最下面的《莫格街谋杀案》，问到：“你喜欢看侦探小说？”
林启瞥过去一眼，神情有些松动，“那是我哥的。”
“你哥？”何回眯起眼睛，试图在这间卧室里找寻第二个人的痕迹。
“嗯，我哥。”少年往旁边站一步，挡住他的视线，和他对视。
“你哥他……”贺沉说到一半停了下来，忘了继续。
“咔——”
陈先权面色有些不善，演员忘词这件事是他最不能忍的，比耍大牌还要令人生气。至少耍大牌他是有资本的，忘词那叫不敬业。
他一言不发，坐在监视器前看着画面里的那两个人，片场气氛一时无比安静。
“宿主，你要不要去一下？”系统吐了几个泡泡，也受不了外界的冷淡气氛一样，开始问顾怀。
“不去，他忘词了我过去能干什么。”
系统：“……他为什么忘词你不知道吗！”
顾怀愣了下，勾起唇笑了，“我知道啊，所以更不能去了，再说……”他转了个弯，嘲讽般地问到：“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？嗯？鱼宝宝。”
“……”一阵寒意从湖底翻上来，系统有点害怕，一句话不敢再多说，游了下去，任凭湖面开始掀起波浪复又归于平静。
过了没一会，贺沉抬头道歉，示意自己状态找回来了，拍摄才继续。
顾怀看着那个被临时编进专案组的片警儿不着边幅的样子，想要把他和印象里的贺沉联系在一起，有点困难，他看向他对面那个人。
林启，剧中他的弟弟，演员是他推荐的——何优。
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一件事，结果到了这份上他居然有点舍不得。如果因为这个而耽误了他想为贺沉做的事，未免有点得不偿失。
他左右看看，由于是室内拍摄，在场的人不多，除了工作人员和有戏份的演员，就只有一个陆天河站在客厅里盯向中间那两人，神情复杂。
顾怀往他那边走过去，拍了拍他肩膀，“把他剧本给我，我看一眼。”
陆天河没有询问，直接给了他，在他要走的那一刻，出了声：“顾老师，”
“嗯？”
他往旁边看了看，轻声问了句，“听说是您向陈导推荐的何优？”
顾怀笑了，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
陆天河面露纠结，嘴巴张了又合，最终才问了一句，“您是不是知道……”
顾怀打断他，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陆天河有些激动，“那你为什么！”
他往场中看去，声音很轻，却透着坚定 “因为他适合。”无论是剧中角色还是他要找的人，他都适合。
不管尚在反应的陆天河，顾怀拿过剧本走到自己原先的位置，拿出一支笔开始在上面标注。
标了没多少，有人喊他，“顾老师，要准备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他划下一个句号，合上剧本，看了眼，和自己的那本叠放到一起，戴起副眼镜起身往门外走去。
站好位之后，陈先权叫了开始，顾怀入戏。
林无是映湖一中初中部的历史老师，自己弟弟报警的事他是从同事那边听说的，知道后就一直关注着案件发展，不过这倒是第一次，他在家遇见警察。
他进门放下公文包，看见被拿出来的鞋套，“阿启，家里来客人了？”
“哥，”有声音从卧室传来，林启走了出来，身后跟着个男人，一身便服夹克，留着点胡须，头发好几撮都粘在了一起。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，然后看向林启，“客人来了不请人喝杯茶的吗？”
“这位先生……怎么称呼？”他看向他，得体的笑着。
何回从夹克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，打开立在他眼前，“何回。”
他神色有些松动，“何警官好，家里没什么好茶，给你泡壶瓜片还请不要嫌弃。”说着就从茶叶盒里拿了几片成色好的瓜片，放在杯子开始倒热水。
“不用了，林老师，我一会就走了。”
茶叶从杯底被冲了上来，有几片在水中微微旋转，墙上的老式挂钟钟摆左右晃动，有阳光从擦的一尘不染的窗户照进来，伴着积雪照亮整间屋子。
林无捧着热茶站起身，“何警官这就要走了？”
何回还没反应过来，眼前这人斯斯文文，戴着副金丝眼镜，手里端着杯特意冲泡的茶，明明是微笑的表情，他却觉得他和他中间隔开了一扇门，上了锁，生了锈。
愣了好一会，他看着那人的手被杯子传来的热度烫红了几分，不说话。
越来越红了，林无却还是浅笑着端着杯子看向他，像是感觉不到一样。林启动了一下，他才伸手接过那杯茶，“嗯，要走了，该问的差不多了，还有问题的话我再来，还麻烦林先生配合。”
他把手垂下，放在身前，“那是自然。”
他凝着他好一会，把杯子放到茶几上，有几滴热水从中溅出洒到他手上，烫出浅浅的痕迹，已经沉到底部的几片瓜片又浮了上来，浮浮沉沉，搅动杯水，折射出光线。
“咔——”陈先权点点头出声，“这条过了，收工。”
顾怀笑了笑，把眼镜摘下来，看着贺沉，语意关切，“手没事吧？”
贺沉抬起头，看向他放在身边的手，掌心还泛着红，想问的话被抢了先，他顿了顿，摇摇头，“没事。”
顾怀还想说些什么，何优走了上来，咧开个笑容，明亮异常，“阿沉我们出去吃饭吧，跟陆哥一起，啊，真的好久没有三个人一起过了。”
他往旁边退一步，看着那个略显稚嫩的大男孩勾住他家小朋友的肩膀往屋外走，浅浅笑开。
贺沉回头看，入眼是顾老师的笑容，大度且从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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