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矾油？这是什么？
沈青澜狐疑的看着两个小卒，思索了一会儿，出声制止，“且慢！”
小卒顿时停下了动作，看了看云璟，再看看沈青澜，等待她的发落。
沈青澜勾了勾手，“拿过来，我闻闻。”
两个小卒见九王的神态没有什么变化，将玻璃缸拿到了沈青澜的面前。
沈青澜用手赶了赶风，一股淡淡的酸味钻入她的鼻息，顿时心中了然。
她低笑一声，“继续吧。”
原来是稀硫酸。
端木云璟也真是够狠的。
她将视线重新放回盛腾远的身上细细打量，只见他贴在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，躯体遍布粗而深的鞭痕，绽开的皮肉边缘黏着发黑的囚服，白黄色的腐肉中流出粘稠的脓水。
胸前被铁烙烫出一个大洞，烤熟的焦肉在稀硫酸的浇灌下颜色越发变黑。
四肢上还有些她没见过的刑具留下的痕迹。
如此情况下还要浸泡在水牢里，可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。
沈青澜迅速看了云璟一眼，此人像是事不关己一般，冷着眼在一边看戏，眼底没有丝毫怜悯或感同身受。
盛腾远的身体在具有腐蚀性液体的浇灌下，整个身子像案板上的鱼一般反复扭转弹跳，与牛蛙的搔扒反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
但他却没有牛蛙那般好受，四肢被铁扣牢牢钉在身后的铁板上拉的笔直，没有分毫可以自由动作的余地，甚至连前后摆动都做不到。
如此违背本能的直面皮肉上的刺激，他居然还是不愿招出私扣军粮的幕后之人，嘴巴真是够严的。
盛腾远悠悠清醒，在昏暗灯光下，一双如洪水猛兽般充斥着滔天恨意的眼眸直直瞪向云璟。
沈青澜轻佻的欣赏着这双眼睛，换作她，可能已经亲自把它活生生给挖下来了。
云璟没有被影响分毫，神色与方才没有一点区别。
“想说什么？”他永远一副俯视他的姿态，冷声道。
盛腾远一笑，脸上的血污泞在一块，咬牙切齿道，“臣无可奉告。”
感受到另一道视线，盛腾远将目光挪到云璟身边人的身上。
蓦然间，他如同遭受当头一棒，那张扭曲的丑脸上任何表情都不复存在，只剩茫然与恐惧。
嘴里小声的吐出几个稀碎的字来，叫人听不清楚。
云璟挑眉，“他说什么？”
两个小卒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，“回禀王爷，好像是……”
“沈……安逸？”
顿时，沈青澜原本轻佻的眉眼顿住，目光间暗潮涌动。
姐姐？
她失神了片刻，笑了。
“怎么了，盛大人？”她一脸无害，眉目间尽是纯真，疑惑的看着他道，“很意外吗？我还活着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盛腾远扯着嘶哑的嗓子尖叫道。
那副原本快要枯竭的身躯突然间猛烈的在铁板上挣了起来，好似一头饿狼，想要扑在沈青澜的身上将她咬个粉碎。
一抹愠色在沈青澜的眼底飞快闪过，难道说，当年的真相不止如此？
随后，盛腾远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倏然停止挣扎，嗤笑一声，目光悲悯的看着沈青澜，如同看着一条濒死的小狗，轻蔑的开口，“呵，活着又如何？不过是一双被穿到鞋底开裂的破鞋，如果我是你，还不如去死！”
见沈青澜神色如常，他那双倒吊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疑，接下去的话越发没了底气。
“怎么？忘记了？那晚上我们八个不都很尽兴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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