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离别不能回头？”齐小凤自言自语地问，没人回答她。
女兵们心里想到了很多个理由，可是真正要说服自己谈何容易，她们心中，这里的人情味淡了。
“报告，排长，车走了，让我回头看看吧！”齐小凤突然提出，这个要求并不无理。
“继续前进。”余梦没有答应。
谁都知道，回头已经没有了意义，或许这就是原因。
齐小凤是敏感的，秋叶落地，她都会感伤一番，来到部队，每一周她都至少会哭泣一次，为自己、为战友、为这个世界。
目前，女兵最重要的，是前进，她们不允许再有人后退，新兵团、新兵连以及余梦都不允许自己的部属有人后退。
前进，前进！前面是考核，点亮胸前的红星是她们最重要的事情。
2个月来，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跑三公里了，齐小凤的“新兵腿”在王馨蕊离开前已经痊愈。否则，已经没有人陪她在队伍后面挣扎了，一个人掉在队伍后面是孤独的。
齐小凤已经能追上大部队，这天，她比大部队跑的更快，像一只羚羊，在水泥道上跳跃、奔跑。
临走前，王馨蕊告诉齐小凤：“小凤，我走以后，你一定要追上去，追上去，不然，不然没有人会在后面陪着你，你的难姐难妹要走了。”
二人泣不成声。
2个月，恍如隔世，她们在一起似乎很久了。
齐小凤点亮了三公里的红星，她小声嘀咕：“我恨排长。”
江之琪听到了。
“恨，恨换不来战友，平复不了委屈，徒增烦恼罢了。”江之琪想。
“小凤，今天，你很厉害。”江之琪鼓励她。
“厉害，琪琪，你才厉害。”
“我？”
“当我看到你手榴弹能投46米，我就知道，我不能再拖后腿了，你行，我一定也行，我要追上你们，我不喜欢一个人在后面。”
“你进步这么明显，班长很高兴，你看，她在满脸掩盖不住的微笑。”江之琪努努嘴，示意齐小凤看司甜甜。
“甜，笑的好甜。”齐小凤说，不自觉也看呆了。女兵的笑容是军营一道亮丽的风景，可以融化冰封的心。
“是呀，你也要像班长一样，甜甜地笑。”
“嗯嗯！”齐小凤点点头。
午饭后，理论考核成绩下来了，李思铭还是不及格。
“你之前罚抄的东西呢？”余梦看到成绩单，就想起了这一茬。
“没抄了。”
“考不及格，你凭什么偷懒？”余梦质问。
“我没有偷懒！”李思铭咬着下嘴唇，冷冷地说。
“没偷懒为什么不及格？”
“我不喜欢，我不感兴趣，我就背不下去。”
“谁喜欢？你问问，谁喜欢没完没了地背这些东西，可她们都坚持下来了。”余梦指着身后所有的女兵，她们注视着李思铭的背影，感受着她的纠结。
李思铭瞪着眼睛，继续咬下嘴唇，牙齿下是一圈白印子。
“思铭，你不傻，射击原理你可以考满分，可是条令条例为什么总是不及格，这二者都是背，有什么差距？”
李思铭还是不语。
“这次该要翻倍了，8遍，抄去吧！”余梦恨恨地说。
“排长，你是***！”
女兵们惊呆了，这是齐小凤沙哑的声音，可她在女兵中是多么胆小，多么依赖别人，过去她从不管别人的事情，现在，她为了李思铭，竟然和排长叫嚣。
“齐小凤！”余梦尖叫。
“到！”齐小凤不甘示弱。
“哼哼。”余梦眼神闪过一丝诡谲，女兵都看到了，汗毛不寒而栗。
“该让你们看看，什么是***了。”
余梦丢下这句话，转身离开了学习室，抛下还在站军姿的女兵们。
“都给我过来。”余梦大喊一声，喊所有人来到阅览室。
“睁大你们的眼睛。”余梦向一排书柜走去。
齐小凤和李思铭立刻意识到不好。
余梦的手伸到一本字典上，缓缓当着女兵的面摊开，字典中间被挖空了一个方形。
“谁能告诉我，挖空的这一块放什么最合适？”
什么最合适，大概，大概可以放下一个手机。女兵们心里都清楚。
“谁的？交出来。”余梦问，无人回答。
“不说？我已经知道是谁的了，自觉站出来不会连累其他人，我再问一遍，谁的？”
无人吭气，大家都在试探。
“提示一下，包库架子下层有个黑塑料袋。”
一听到这里，已经有女兵眼神变了。
“报告，我的。”江之琪站出来了。
“我就知道是你的，私藏手机什么罪过你知道吗？”
“请处分我吧！”江之琪目不斜视。
“你在吓我吗，去，把手机给我拿过来。”
“我，我……”江之琪支支吾吾。
“报告，那个手机是我的，和江之琪没有关系。”李思铭喊。
“哼！那你去拿来。”
“是！”李思铭转身出去了。
“你们站好。”余梦说着，自己跟了出去，看到李思铭手里刚打开一个黑色塑料袋，立刻夺过来。
回到阅览室，女兵们如临大敌。
“这个手机除了李思铭，还有谁用过？”余梦继续问。
“报告，我用过。”江之琪下定决定要和李思铭一起受罚了。
“还有谁？”
无人回复。
“打开。”余梦把手机推到李思铭手中，让她开机。
“报告，还有我。”齐小凤喊。
“打开。”
余梦翻看通话记录一共6条，顺手拨通了第一个电话。
“喂！”
“那是我妈妈。”江之琪脱口而出，余梦直接嗯掉了电话。
电话响起，余梦直接挂掉，响起，再挂掉。
接着要拨通下一个电话，“那是我同学。”齐小凤立刻喊。
“后面这几个都是谁打的？”余梦问。
“那都是我拨的。”李思铭说。
“你们这帮人……”余梦破口大骂，女兵蹲在地上接受狂风暴雨。
直到晚饭，足足2个小时的黑暗时段，最后以手机撞墙身亡告终。
李思铭逃不过8遍理论罚抄和5000字检讨，其他用过手机的，3000字检讨，同班其他人1500字检讨。
“啊，讨厌啊！”李思铭大喊一声，一脚踢碎了阅览室的窗户玻璃，江之琪紧紧抱着她。
“看住她！”余梦喊。
见李思铭还在喊闹，余梦立刻打电话叫来了8个男兵。
“你俩上去，把这个精神有问题的女兵控制住。”
两个男兵各抓着一只手，“别碰我！”李思铭喊。
江之琪也推开他们，不许他们碰到李思铭。
“你们都上去，把她绑了。”
8个男兵，3捆背包绳，4个男兵阻挡其他冲上来的女兵，4个男兵绑李思铭，阅览室两排书架被撞翻，书籍散落一地。
“你们给我住手！”一个浑厚的声音怒喊。
李参谋长站在阅览室门口！
“首长，这个兵，精神有问题。”余梦指着李思铭说。
“你不要说话！”李参谋长沉着脸，要求把女兵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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