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呆萌可爱的碧玺
少女仰望着他，忽然觉得眼睛干涩涩的。
“你若微笑，我，便心动了……”阿瑾无端脑海中浮现这么一句话……
他那简单到外人看来好笑的世界里：既然阿瑾买下了他，那他就是属于她的，而她也应当是属于他一个人的，这是个相互的过程，他从没觉得自己哪里低人一等，他的世界就是那样单纯地像是梦一般。而现在，好像是有什么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，猛地夺走了，他眼底闪过一丝委屈，最后皱了皱精巧的鼻子，好像，好像他从来也没拥有过，什么属于他的东西……
从来都是，他喜欢的，都无一例外地，被无情地夺走……
他忽然觉得好冷啊，明明是日头正盛，可是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冰上行舟，寒冷得透彻心扉，他忽然开口了，好像听见了芭蕉在冰层中绽放的声音，连带着许些迷惘和彷徨, 他忽然听见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唱戏。
“不到园林, 怎知春色如许？”
“良辰美景奈何天，赏心乐事谁家院……”
“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，生可以死, 死可以生。”原来是他自己, 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，带着三份埋怨, 七分柔魅, 此刻的碧玺，俨然是花妖复生般, 将尘世繁华踩在脚下, 捻碎成花，轻轻吹散……
九龙阁下一片寂静，只有碧玺的婉转唱腔, 水袖挥舞，艳若莲华。
“瑾儿，祖母可是请的大晋最红的戏子花九微，教他唱这曲《惊梦》，这孩子当真有悟性呢，瑾儿可知道，这段唱完就是最著名的飞天舞了！到时候, 看这少年红衣水袖翩翩，蝴蝶一样坠落下来，真是享受呢，不是吗？”老夫人对着阿瑾笑得意至极，笑容满脸无端让人觉得阴森变态, 诡计多端，她微微颔首, “公公，放心, 他死不了。等他下来，就给您送到房里去！”
公公笑着点点头, 搓着手似乎迫不及待了，他呼吸急促地靠在雕花背椅上，皱褶的面皮像是旧了的橘皮灯, 此刻仿佛点燃一样, 浑然是燃着一副禽兽似的渴望。
阿瑾抿紧嘴唇，她想去把碧玺拉下来可是……这公公还在这儿守着, 她连离开走到碧玺那儿都不能，老夫人要的就是她现在离开，才合得她的谋划，现在她一步错可就被老夫人抓到把柄了。
她挣脱司徒远的手臂，不禁往前一步，眼睛死死盯着高台上那抹大红色的身影。司徒远玩味地抚摩着手上的麦穗，这上边还带着她身上的海棠味儿，这是刚刚抱住她时，趁她不注意从她腰侧摘下的，不过，这丫头，好像不把他放在眼里呢……
所有人，都屏住呼吸抬头向上看去，碧玺的唱腔停了，下面就是最激动人心的飞天一舞了。
“他该不会真的会跳吧？”
“我看他一定会跳，长得再好，也不过是给公公玩弄的雏儿罢了！只是可惜了这么副脸啊！”底下细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，只有碧玺高高在九龙台上，他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，只是委屈地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，泫然欲泣。
一步，两步，三步，他忽然就停了下来，站在摇摇欲坠的最高层，伸开双臂拥抱着风。
他往前最后一步，阿瑾只觉得胸口一滞, 义无反顾地大吼一句：“你这个笨蛋, 叫你跳你就跳吗？赶快给我回来！”
碧玺站在那里, 风一吹就是红衣烈烈, 简直是盛开在最不可攀的高崖上的红莲花，悠远绵长, 带着几许十丈软红的气息。
他抬起手缓缓地，缓缓地，将长长的水袖挽起露出洁白如玉的双手，他忽然一灿然笑就是背过身去，不看众人，风中他单薄的身子像是一张宣纸，轻飘飘地随时会离去。
阿瑾大喊一声：“碧玺，你不要跳……他们在戏弄你！傻子才会上当！”众人诧异的眼光中，阿瑾也是浑然不觉，她眼中只有那个傻乎乎的少年，只有他一道伤口一样的艳红身影。
谁知就在此刻，音乐“叮”地一停，碧玺俊秀的脸上带着极为灿烂的笑容，竟是天真憨厚地挠挠头，就是慢悠悠转过身去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一刹那，谁知到，他，他竟是转过身去卯足了劲向后跑去！众人都是惊呼一声，“啊！”这是怎么一回事！
阿瑾一愣，顺着他的身子移动目光，当即就是忍不住笑了，这家伙竟然是抱着柱子，从后边的梯子蹬蹬蹬爬了下去，也不顾他那华丽至极的衣裳，就是乌黑似墨的眸子灵动地眨动着，讨好地冲着阿瑾笑，中途还不忘了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欣喜地对阿瑾挥舞，看他一副天然呆的样子，就知道他完全没有理解老夫人这个安排的内涵……
底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，嘴巴张大得能塞得下一窝鸡蛋！这，这……也窝囊了吧！从没见过哪个戏子演到一半临阵脱逃的，一溜烟就顺着梯子爬到了四五层，还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……
上座的老夫人的脸色已经铁青地像是青铜像了，她紧紧抓着椅扶手，恨不得上去把那个小兔崽子千刀万剐才好，他这样简直让自己脸丢到帝伏都去了，哼，小兔崽子！看我不给你好看！惹了慕容家的老佛爷，你还想善终？做梦！我会让你知道损害我的利益有什么样地后果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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