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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龙天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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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回:柳暗花明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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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白天池,名不虚传。这天池湛蓝得好似万里无云的天空直接映下来一般醒目,若远处无长白十六峰环绕,那何处是水,何处是天,恐都不好分辨。

天池很静,相传长白山为休眠的火山,远古时期这里曾是火花最绚烂之地,“火树银花不夜天”这般都不能以当时的景象相提并论。时光变迁,沧海桑田,这里由曾经隆隆爆发的火山变成了宁静祥和的雪山,天池也在这变换无穷中产生并存在至今。

一切都会回归安静,过往的种种热闹与绚烂最后都会回归安静。滚滚长江从雪山涌出,波涛汹涌,最终会在入海之地无声汇入浩瀚大海;大雨从天空中落下,电闪雷鸣,大风嘶吼,最终雨过天晴,雨也会悄无声息地入眠于大地。自然如此,人亦是如此,《金刚经》中有云:“佛问须菩提:如来有所说法不。须菩提答:无所说。佛曰:说法者,无法可说,是名说法。”意为一切有的说,都是虚妄。

人在活跃过后,也需回归到安静。勿妄言,勿多言,安静地让思想停在呼吸上,人便可与佛换位。

长白天池一如既往的安静,湖边的水湾之上,躺着两个人,一男一女,皆成昏迷状态,两人都被湖水浸湿,女子身边散落着一件黑色貂绒大衣,头发因被打湿而凌乱,头靠在男子左胸膛,男的右手旁滚落着一把剑,那剑似冰筑过一般。

屠龙与上官懿,落崖后均还有命在。

日头正处长白十六峰正当顶处,已时至正午,屠龙醒了,他见上官懿靠在自己身上,便没有动弹。

眼珠转了一圈,屠龙看到周围尽是险峰,想爬上去逃离此地恐是不易。不过,能大难不死,已是不幸中万幸。

上官懿晃动了脑袋,睁开眼见到屠龙丝毫没有动过身躯,心里不禁想发笑,起身后咳嗽了几声,捂着胸口,感觉体虚,且胸口隐隐作痛,如此看来,上官懿内伤还未恢复。

屠龙站起身来,扶住上官懿双肩,等到上官懿长舒一口气后,便道:“我为你运功疗伤。”

上官懿欲言却被屠龙打断,“你内伤还未见好,是我未留意,才使得你与我一同坠崖,救治你是我分内之事,你勿要推辞。”屠龙道。

“你伤也未好……”上官懿转眼望向屠龙,略带笑容道。

“几只不起眼的虫子叮咬,不碍事。你且坐好,屏气凝神,调运功法,我这就将内力输入你体中。”屠龙道。

上官懿照屠龙所说,盘膝而坐,屠龙将内力灌注于其体内,少顷,上官懿便觉得体内气虚之处气盈力满,被震伤的几处大穴疼痛感渐渐消失,泛白的嘴唇又回复光泽红润,长舒一口气后,上官懿伤已恢复近七八成。

屠龙收了功法,凝神定坐。

上官懿将打湿的貂绒大衣找了块岩石晾晒起来,后坐在岩石一旁梳理着自己的头发。屠龙睁开眼来,道:“此时已值晌午,昨夜你未曾进食,想必现在已是饥肠辘辘,你且等着,我这就去天池寻觅几条鱼来与你充饥。”

说罢,屠龙施展轻功于天池水面上略过,蜻蜓点水般用双脚打了几个水漂,忽然一个“鱼入汪洋”潜入水中,上官懿站起身来,走到湖边,满脸疑惑看着湖面,忽然水花四溅,屠龙双手抓着几尾鱼跃出水面,溅了上官懿一身水。

屠龙露出孩童般笑脸,双手将鱼举起,哈哈笑着。上官懿也随着笑起来——这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表情,冰山一般的面庞终有被融化的一天,只要那人找到自己的快乐,找到心中所属。

“我去洗鱼生火,你快将你衣衫放去岩石上晾晒一下。”上官懿道。

天池湖面的风迎面吹来,柴火上烤着鲜鱼,柴火旁晾晒着衣衫。

上官懿与屠龙相对而座,将烤熟的鱼放下,一点点送入口中。

“真想不到这冰天雪地里的湖水,也会有鱼儿存活。”上官懿道。

“当然会有,鱼是水的孩子,水不会让自己寂寞,便生出鱼儿来与它相伴,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由来。只是,有的人却可悲到,连自己是哪里人,从哪儿来都不知道。”屠龙道。

“这世上的万物,从没有孤独的,他们终有一天会知道自己所属何方。人,不会糊涂一辈子的。”上官懿道。

屠龙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,没有回话,将鱼肉下咽后,才缓缓开口,道:“只是,一个人若是被蒙骗得太久了,就再无法辨析真假了。”

这句话是如此熟悉,上官懿这才想起,她上次听到这言语时,是出自孔七郎之口,她觉得人不会迷茫、糊涂一辈子,可每当有人说起这句话之时,她却唏嘘不已,心中还有隐约认同之感——她何尝不是被蒙骗得太久之人呢?

想想曾经的谎言,已故的亲人,许久未重逢的恩人,她与屠龙竟有一种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。”之感,她的双眼在此刻不禁湿润起来。

“我也曾骗过你,看来我也会成为你无法辨析真假的‘元凶’了。”上官懿噙着泪花道。

屠龙看到上官懿眼眶里的泪珠,便没有答话。

“只是世叔待我恩重如山,近十年寒暑授我武艺,传我名剑。且自我从伏龙寺出来之后,世叔便一直照顾我,此刻我丝毫没理由怀疑世叔有害我之心。”屠龙摸着冰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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